可他不知道，
昨天在教室，他压着笑说的那句:
她这种没爹没妈的野丫头，只要我勾勾手指，就会自己送上门。
真纯啊，等我玩腻了，下个月就给你玩。
我全听见了。
我无声勾了勾嘴角，佯装羞涩地接过情书。
毕竟，
裴望生这样的富家少爷，生来就被安排好了完美的人生轨迹。
既然他自投罗网送上门来，
我哪有不物尽其用的道理?
01
粉色的信封被眼前的少年握在手中，双手递给我，
校草裴望生脸有些红，紧张地注视着我。
温迎同学，我喜欢你
教室里本在打闹的同学因为这一句话瞬间安静下来，
之后爆发出激烈的起哄声。
裴望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，
从高一到高三，可以说每个班都有喜欢他的女生。
而现在他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我，
阳光在他身上流转，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轮廓。
我抬起头，像一只受惊的兔子。
这……这是?
细若蚊鸣的声音，恰到好处的颤抖，接过情书的泛白指尖。
我喜欢你。
裴望生又重复了一遍，目光充满缱绻的爱意。
一抹红晕从我脸颊蔓延到耳尖，映在瓷白的肌肤上。
我需要时间考虑。
裴望生闻言嘴角自信地扬起，露出虎牙:
没关系，我等你。
我注视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:
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，嘴唇因为紧张而咬紧，
完美诠释了一个乖乖女的形象。
如果我昨天没有听到裴望生和张驰的赌约，
我可能真的会被他的演技骗过。
而此刻，我的心正冷静而平稳地跳动着。
猎物已经落入陷阱。
02
昨天放学后有东西忘拿了，返回取，却意外听到了我的名字。
你真要给温迎写情书?教室里传来张驰轻佻的声音。
重点中学转来的乖乖女，怕是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吧。
上周帮她捡书。裴望生突然压低声音: 她弯腰时领口能看到……
张驰贱笑着靠近裴望生: 你别说，她可真纯，我都有点把持不住。
急什么?裴望生理了理头发，下个月就给你玩。
随后俩人爆发出一阵恶心的笑声。
五千块，赌不赌，半个月拿下。
拭目以待。
我转过身笑了，还好心地帮他们带上了门。
裴望生这样的富家少爷，生来就被安排好了完美的人生轨迹。
既然他送上门来，
那我也不介意借他的东风，
去够一够那些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。
03
裴望生不知道，他偷偷看我的动作完全被玻璃窗映得清清楚楚。
我不动声色，他现在应该在想怎么在半个月内拿下我吧?
果然听见后排椅子挪动的声响，我心里默数。
3，2，1，转身。
手上的荧光笔划在他白净的衬衫上，留下了长长一道印子。
啊，对不起对不起我慌乱地道歉。
拿出湿巾纸，胡乱帮他擦拭。
荧光笔刚好划在他腹部，
湿巾纸打湿了他的衬衫，腹部的肌肤若隐若现，
透过薄薄一层面料，我刻意地放慢擦拭的动作，
青葱指扫过人鱼线，清晰地感受到腹部在逐渐紧绷。
裴望生刚开始还下意识皱眉，嫌恶地拍开我的笔，拿起衬衫查看。
可随着我的触碰，他只觉得心间像羽毛划过似的，又酥又痒，渐渐地放下手，任我摆弄。
突然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，紧紧抓在手里，
沙哑开口: 我自己来吧。
我触电般弹开，仿佛才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么暧昧:
对不起啊，我太笨手笨脚了。
没事。
我低头整理笔袋，没忽视他离开时的落荒而逃。
04
体育课，篮球场上的比赛刚结束。
裴望生浑身是汗，发梢滴着水。
他早就看到温迎坐在观众席上，安安静静看着。
好乖。
于是他故意破天荒地接了夏沁沁递来的水，
还灌了一大口，水珠顺着下巴滑落。
我站起了身，朝裴望生走去。
瞥见他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。
好明显的表演，
他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吃醋?
我走过去，笑吟吟开口:
你们感情真好呀，真配。
裴望生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僵住了。
手上的水瓶被他捏的咔咔响。
我无视他的小动作，
转而从包里拿出冰毛巾，轻轻按在他泛红的脸上。
容易过敏还这么拼?
我假装没看到他发直的眼神。
小心翼翼用毛巾擦过他的额头，动作轻柔。
指尖搁着毛巾，轻轻抚过他发烫的耳廓。
裴望生的目光在我和夏沁沁之间来回游移。
他现在应该在猜，我到底在不在意他?
明明对夏沁沁无动于衷，却又记得他容易过敏。
我像意识到什么似的，突然收回手。
低下头，脸上染上绯红:
你自己擦吧。
慌乱地把毛巾塞在他手上，转身就走。
身后传来矿泉水瓶掉在地上的闷响，
还有夏沁沁气急败坏的声音。
让他追，
让他辗转反侧地猜我到底喜不喜欢他，
才是训狗的最好方式。
05
课间，我坐在座位上整理错题。
一杯冰奶茶突然从头顶浇下。
粘腻的液体顺着发丝滴在课本上，我的头发和睫毛都被黏住。
哎呀，手滑了。
夏沁沁倚在桌边，手上拿着奶茶空杯，镶钻的美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:
怎么连杯奶茶都接不住呀。
周围响起窃笑，
夏沁沁是和裴望生一样的富家子弟，学校里没人能管得住他们，
向来是这么嚣张。
我慢条斯理拿出纸巾擦脸，
她凑在我耳边，带着威胁的声音: 离裴望生远点，他是我的
话音未落，
我猛地抓起她精心打理的卷发，一把把她的脸按进桌上那滩奶茶里。
她尖叫挣扎，我贴在她耳边，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说:
嘘……别动。
你猜裴望生，现在是不是在看?
夏沁沁浑身一僵。
下一秒，我松开手，跌坐在椅子上。
等裴望生冲过来时，已经换成泫然欲泣的模样:
是我不小心打翻奶茶，沁沁只是太生气了。
我主动伸出手去擦她脸上的奶茶渍: 我这就帮你擦干净。
夏沁沁脸上粉底液混着奶茶，气得浑身发抖:
你装什么装啊?
够了裴望生拧眉，冷眼扫过夏沁沁:
你平时欺负人就算了，温迎是我喜欢的人。
他脱下外套想披在我身上，
我没躲，也没接。
他知道夏沁沁会来找我麻烦。
他等着我惊慌失措，扑到他怀里求救。
男人可真喜欢英雄救美的情节。
只是我不会让他如愿。
我抬起眼睛看向他，声音轻的像自言自语:
裴望生，你是刚好路过，还是……等着我被欺负?
直接拆穿。
我……他呼吸一滞，准备好的说辞卡了壳。
我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，又换上那副怯怯的表情:
我去清理一下。
我刚走，张驰就一把勾住裴望生的脖子:
怎么样，这场英雄救美，拿下没?
裴望生没说话，指节捏的发白。
满脑子都是温迎刚才那句轻飘飘的质问。
她知道他是故意的，
那她为什么……不生气，还陪他演完这场戏。
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让他心口发闷。
张驰还在一旁刺激他: 不会没成功吧，裴少也有失手的时候?
裴望生沉默片刻，忽视那不寻常的在意:
夏沁沁那边，再添把火。
06
放学，台球厅里。
裴望生猛灌了三杯酒，都浇不灭心里的燥意。
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想发点什么解释一下今天下午的事。
可删了打，打了删。
最后只憋出一句:
在台球厅。
后面还附上一张随手拍的酒杯照片。
发完他就有点后悔，把手机往桌上一扣，仰头又灌了口酒。
手机突然振动，他条件反射抓起来，
看清信息后又失望地皱眉。
哟，裴少这急样
张驰和几个朋友挤眉弄眼，凑过来看裴望生手机:
让哥几个也看看。
这时，又有消息弹出来。
张驰眼尖，一把抢过手机，怪笑着读出来:
你胃不好～少喝点酒～
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起哄。
裴望生夺回手机，
嘴角不受控制翘起，又迅速压下。
故作不屑地嗤笑道: 管我?她也配?
他低头看着消息，温迎又发来一条。
明天要不要一起吃饭?
张驰吹了声口哨: 裴少明天要去赴约喽。
裴望生冷笑一声，把手机放回兜里，故意提高音量:
送上门的，先冷她两天。
兄弟们哄笑起来，有人拍着他肩膀调侃:
还是裴哥厉害呀，就该这样，她说吃饭就吃饭啊?
裴望生扯了扯嘴角，没接话。
十分后，他借口去洗手间。
一个人躲到后门巷子里，
夜风微凉，他靠在墙边，摸出手机，飞快地回了一个:
要。
07
中午，学校天台长椅上。
我拉着裴望生坐下，献宝似地拿出两个便当盒。
这么用心?他挑眉，语气轻佻。
我低头打开便当盒，
金黄的玉子烧，酥脆的炸虾，还有爱心形的咖喱海苔米饭。
裴望生愣了一下:
你……你自己做的吗?
我点点头，把其中一份便当往他那推了推，软软说道:
嗯，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。
他盯着那个爱心米饭看了两秒，迟迟不动。
我只是抿嘴笑了笑，把筷子递给他。
第一口玉子烧咬下去后，他眼神明显变了。
好吃
他低着头，声音闷闷的，像在克制什么情绪。
我托腮看他，笑的温柔: 真的吗，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。
裴望生握筷子的手收紧了些，耳根又红了。
他大概从来没吃过别人特意为他做的爱心便当吧。
毕竟，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，家里有保姆，餐厅有厨师，从小到大，谁会对他真的上心呢?
真是可怜呐。
我看着他低头慢慢吃饭的样子，心中冷笑。
他以为这就是爱吗?
不过是一顿爱心便当，他就又动摇成这样。
那如果……
我伸手，指尖轻轻带过他的嘴角，蹭掉沾上的一点咖喱酱，再放到唇间，轻轻抿了抿。
沾到了。
裴望生的筷子啪地掉在了桌上。
他盯着我的唇，呼吸彻底乱了。
看啊，多简单。
08
我等在实验楼后的小路上，手里轻轻拨弄着一只翅膀微颤的小麻雀。
十分钟前，我亲手用石子从树上打下来的。
裴望生每天都会从这里抄近路去打球。
不一会儿，远处就走来熟悉的人影，
我立刻垂下眼，捧起小鸟:
别怕。
我轻声呢喃，指尖小心翼翼抚摸小鸟的羽毛。
头顶罩下人影，我假装没看见。
温迎?
裴望生的声音传来，带着一丝迟疑和惊喜。
我这才抬头，对上他的视线: 它受伤了，我刚好看到。
你能帮我拿下手帕吗，在口袋里。
他弯下身，手指擦过我的腰侧，带着几分克制。
我趁机把小鸟往他跟前递了递，
你……总是这么善良吗?他嗓音低哑。
我仰起脸，对他露出一个柔软的笑:
只对喜欢的人这样。
裴望生一愣，直直看着我。
那我可以成为……
就在这时，小鸟突然在我掌心扑腾了一下，
我惊慌低呼，重心不稳，
整个人往裴望生怀里靠去，
他几乎是下意识接住了我，手掌扣在我的腰上。
隔着薄薄的校服，传来滚烫的体温，和失控的心跳。
小心。他低声说，呼吸拂过我的耳尖。
我抬头，发现他的脸近在咫尺。
那双总是带着傲气的眼睛，此刻柔软得不可思议。
善良是装的，小鸟是假的，
可他的心动是真的。
09
我和裴望生的感情迅速升温。
我们每天几乎形影不离，
上课我和他如果前后被叫到回答问题都会被起哄，
放学后他也坚持送我回家，一米几的男生非要和我挤同一把伞。
今天裴望生有事先走了，放学后我独自一人回家。
路上，我明显感觉后面有人跟着我。
我故意绕路走到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。
看来有人按耐不住了。
钢管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音，身后传来一连串轻浮的口哨。
听说你四处勾搭男人?为首的黄毛露出一个恶心的笑，一口烂牙。长得倒挺纯。
夏沁沁给你们多少钱，我出双倍。
身后几个小混混哄笑起来，这你就别管了，待会哥哥们让你叫个爽。
我拨通裴望生的电话，刻意带着哭腔: 裴——
电话刚接通一秒就被黄毛一把打掉，手机掉在地上碎了屏。
他满是纹身的手上来抓我头发，我往后一仰，转身就跑。
臭娘们，给我追。
这里的暗巷他们没我熟，他们追着我，最后停在了一家舞厅前。
跑啊，怎么不跑了。黄毛喘着粗气就要上来抓我。
我歪头一笑: 因为到了。
舞厅后门突然打开，十几个专业打手走出来，黄毛瞳孔骤缩。
裴望生找到我时，我正蜷缩在后巷的垃圾堆旁，
校服领口被撕开了一个口子，露出锁骨上青紫的痕迹，纤细的小腿上沾满了泥和血。
他几乎是半跑半摔到我面前，手抖的不成样子。
怎么了，怎么了?是谁做的?
我抬起布满泪痕的脸，麻木地看着他，眼泪像断了线一样不停地掉:
裴望生，你怎么才来啊。
说完我适时晕过去，手却死死抓着他的衣角。
裴望生紧紧拥着我，绝望攀上他的脸，他伸手去擦我脸上的血迹。
他低头蹭了蹭我的额头，
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是我害了你。
我发誓，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。
10
我闭着眼，听着病房外的动静。
裴望生，你他妈不会真栽了吧。张驰的声音清晰传入我的耳朵。
你刚送她来时表情有多紧张你自己知道吗?
闭嘴。裴望生声音冷的像冰。
在巷子里捡到那部碎掉的手机时，没人知道他有多慌。
他疯了一般穿梭在巷子里找温迎，他怕他去晚了，来不及了。
可当他看到蜷缩在角落的温迎，看到她布满泪痕的脸，
他只觉得心像受了一记重锤。
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激怒的夏沁沁，
是他非要和张驰打赌，
温迎变成这样都是他一手造成的。
心虚了?张驰嗤笑道:
当初是谁说半个月内拿下，她不过是一没爹没妈的野丫头，你还真——
砰
裴望生一拳重重打在张驰脸上: 我说了闭嘴。
张驰捂着嘴倒吸一口凉气:
草，你抽什么风啊?不是你自己说她就是一装纯的骚货吗?
两人都是富家少爷，从小娇生惯养，脾气都不小。
很快扭打在一起，拳拳到肉。
我能听见撞翻椅子的声音和护士的惊呼。
我睁开眼，眼底一片清明，唇角无声勾起，时机到了。
推开门走出去，裴望生瞬间收起拳，嘴角一片淤青，手上还沾了点血。
你醒啦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
他关切地看着我，上来就想拉我的手查看。
我快速抽回手，后退一步避免他的触碰，
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，眼泪无声滚落:
半个月内拿下?
装纯的骚货?
裴望生的脸瞬间惨白: 不是的，小迎，你听我解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