准备从天而降,拯救我这个欺压真千金、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冒牌货时。
却发现爸爸正在宣布我作为集团的继承人,妈妈正满脸温柔地替我梳理着头发。
就连真千金,也正在崇拜地给我喂奶茶。
我: 你好,有事吗?
1.
我叫阮皎皎,是阮氏集团独一无二的小公主,从来都是要星星,爸妈都能给我架梯子的存在。
而就在今天,发生了一件令我世界观崩塌的事情。
我居然不是阮家的亲生女儿。
不是抱错,是有人故意偷了亲生的,再把我这个倒霉蛋换过去。
是的大小姐,这位就是先生夫人的亲生女儿。管家身影一闪,露出藏在身后的小姑娘。
又瘦又黑,几乎叫人看不清五官。
我瞟她一眼,她立马害怕地瑟缩起来。
拜托,我哪有凶你。
就这样的货色,怎么可能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,我皱起眉头嘴巴也嘟得老高不满意。
不行,阮皎皎你要懂礼貌。
于是我不情不愿地站到她面前,伸出手: 你好,我是阮皎皎。
她居然不理我
我瞪她,手依旧僵硬地摆在那里。
小小姐前些天嗓子受了伤,这几天都不能说话。
哦,原来是因为这个,嗓子受伤,为什么会受伤?
不对,那她还不跟我握手呢
我不瞪她了,改瞪管家。
小小姐在乡下并没有学过礼仪。
他点到为止,我却愣在原地,说不好心里的感觉。
到底是从哪个山沟沟里挖回来的,连握手都不知道?
我看着这个小黑丫低着头,看都不敢看我和管家,那双鸡爪还揪着已经发白的裤子。
我都怕他给这条破麻袋裤子揪开线了。
伸手拽过她的手握上,拯救了那条裤子。
别人把手伸到你面前,你就要立马握住,还要直视人眼睛,知道吗。
我没好气地说,压下了心底的不舒服。
小黑丫抬起头看我,我这才注意到她和妈妈长得很像。
像得我有一点点心软,就一点点。
我把手收回来了,现在心里不舒服的原因变成我自己。
为什么我和妈妈不像?
我没好气地问: 你叫什么?
我又想起来她不会说话,把目光转向管家。
王贱女。
?
什么死名字?
我眼珠子都要瞪出去了,小黑丫头又被吓了一跳,把脑袋缩回去了。
管家依旧保持微笑,但我能从他的表情里也看出心疼和生气。
也?我心疼生气干什么?
2.
爸爸妈妈这次是去北欧开辟新市场,参加展会。
这次这个会议很重要,不能中途离开,甚至前一个月外界联系都不太能有。
至少要三四个月才会回来。
也就是说,我至少要跟这个小黑丫头独处三个月左右。
我有些焦虑地在房间踱步,王贱女,怎么能给人起这么个名字。
走着走着,我突然茫然地站定在原地。
是我抢了那个小黑丫的名字,皎皎才该是她的名字。
我有些低落。
不对,爸爸妈妈这么爱我,才不会以为她回来了就不爱我了呢。
阮皎皎就是我。
我掏出手机找到陆然的微信和他诉苦。
陆然是我的竹马,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只不过他去年被陆伯伯送到国外留学镀金。
收到我的消息,陆然回得很快,只不过这几条消息让我怎么看怎么不舒服。
皎皎,这种不知道哪来的野丫头怎么能比得上你呢?
伯父伯母那么爱你,肯定舍不得委屈你。
趁她们不在,你想办法收拾掉她不就好了?
不管你做出什么,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。
什么意思,他没病吗?
什么野丫头,人小黑丫是爸爸妈妈亲生女儿。
我爸妈当然舍不得我受委屈了,我收拾一个连握手礼仪都不懂的可怜小姑娘干嘛
我能做出什么
我顶着黑人问号脸给陆然发了句——有病?
但我现在的确要给小黑丫一点颜色瞧瞧。
我桀桀桀地挂上邪恶嘴脸,趾高气扬地走进了小黑丫的房间。
她正小心翼翼地坐在床上,看到我下意识地跪在了地上,脸上勾起一个讨好般的笑容,鸡爪般的手还颤抖地扣在一起拜了拜。
她嗓子真坏了,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,还嘶哑难听: 错…了,不…坐床……
我吓了一跳,只觉得心口压了一块石头。
她因为坐了一下床,而向我这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道歉。
3.
我哪见过这种场合,不过是坐了一下床就要跪地道歉,看着因为我不说话,她甚至还颤抖着身体要给我磕头。
我头皮都麻了,也顾不上会不会弄脏我新订的裙子,猛地把她从地上薅起来按在床上。
手搭在她胳膊上时才发现她比我瘦了这样多,骨头几乎顶的我有些疼。
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她,小黑丫叫不出口,王贱女更是让我深恶痛绝。
她那双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睛里都是恐惧,我不喜欢她这样看着我。
于是邪恶的大小姐把她眼睛捂上了。
我摆出一个高贵冷艳的表情,虽然她看不见。
知道我是谁吗?
她眨了眨眼睛,纤长的睫毛刮了刮我的掌心,小心翼翼地要开口。
我赶忙挪了捂住她眼睛的手,改成捂住她的嘴: 嗓子坏了就好好养着,你慢点摆口型,我能看出来。
她好像笑了下,但是我没看清,因为我光顾着看她摆的口型了。
她说: 知道。
我很满意地点了点,结果这小黑丫继续说: 你是大小姐。
我脚底一滑,差点也跪在她面前。
我是你姐姐我叉起腰,小洋裙上的珍珠腰带因为我猛地站直抖得叮叮当当的。
小黑丫颤抖着身体躲了一下,似乎很怕什么似的,下一秒她僵住身体凑过来又小声呢喃地重复了一遍,姐姐?
对,我是姐姐,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,爸爸妈妈是你的,呃,但是你要知道我才是姐姐,你得听我的知道吗
想到刚才她的动作,我又补充道: 姐姐的意思就是你听我的,谁都欺负不了你,姐罩着你
我觉得陆然那个傻逼有的意思还是对的,爸爸妈妈不在,小黑丫这傻蛋还不是我怎么忽悠怎么算。
让她认我做老大
她鹦鹉学舌般重复: 听你的。
都听你的。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。
我很满意,颇有种孺子可教也的感觉。
我走出门,拍了拍手,几个女仆捧着一堆我吩咐的道具走了进来。
我扬了扬下巴,冲着小黑丫露出邪恶的笑容: 给我们二小姐点颜色看看。
桀桀桀,我可真坏啊,就这么成功地让她自己愿意当二小姐,让她低我一等。
嘿嘿。
兜里的手机又震了两下,我翻出来发现是陆然不厌其烦地又给我发了一句。
只要你记得我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就好。
……他是不是白人饭吃多了?
4.
小黑丫被一系列女仆丢进浴缸洗洗涮涮,她真脏啊,水都变了色。
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,我立马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。
走出去的时候还没忘轻轻扇自己一嘴巴。
呸,我有什么可嫌弃人家的
小黑丫穿小洋裙的确不能怎么好看,于是我掏出了我没穿过的卫衣和牛仔裤。
她瘦,小,黑,穿上这一身显得像是要去小学报道的小学生。
头发跟个枯草似的没营养,索性就让造型师给她剪成了短头发。
小黑丫随了阮夫人的大五官,是很锐利的长相。
嚯,乡下小可怜秒变校园台 T。
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,但还是不满意的朝厨房嚎: 以后多做点护发美白的吃。
家里就没有一个黑炭似的
我拍了拍沙发,她跟个小狗似的站在旁边,也不动。
我瞬间无语了,这还得是个语音小狗。
我拍这里的意思就是你坐到我旁边。
她瞬间走了过来,乖巧地坐在我旁边,我发誓我清楚地瞧见了她那双麻杆腿坐下和站起来几乎没区别。
这说明什么,一点肉没有啊
我又朝厨房喊: 今晚多做点肉
我捧着平板凑到她面前,这上面是我选出来的几个名字。
阮攸宁,阮十安,阮禾禾。
她看了看平板,又转过来看了看我,歪了下头。
管家适时地给我补充: 二小姐不认字。
我: ……
我靠,我真的很生气,这小黑丫到底在哪长大的,这户人家速速给我灭了。
我把平板按灭了,扳过她的身子顶着她的眼睛说: 名字是家人给你最深的期盼,因为你之前的家人都是假的,但我是真的,所以我希望给你最好的名字。
阮攸宁,君子攸宁,我希望你端庄大气,也希望你安宁无忧。
阮十安,我希望接下来你接下来万般皆平安。
最后一个我罕见的卡了一下,没问题啊阮皎皎的妹妹当然也得是 ABB 式的。
而禾禾也像我第一次见到小黑丫的样子,不知道在哪里长起来干瘪却依旧有着生命力的小禾苗。
阮禾禾,我希望你茁壮成长。
不需要你完成什么,只希望你茁壮成长。
小黑丫在我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,突然贴上来抱住我。
嘿,身上还是我特意挑的青提味的沐浴露,甜甜的香香的。
喜欢最后一个吗?
她小幅度的,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。
明天就带禾禾去改身份证
5.
改名处工作的姐姐在出门前喊住了阮禾禾,她冲着小丫头露出了个温柔的笑:
阮禾禾,祝你一路顺风。
小丫头上车了还笑得直露她那口大白牙,我没好气的呲了她一眼。
我对她这么好也没见她对我笑得这么开心。
哪来的醋味儿?反正不是我。
阮禾禾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我,我没好气地看她。
下一秒我的手腕上戴上了一个小巧却精致的花环。
你编的?
阮禾禾笑弯了眉眼,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。
她起得早,早上四点就习惯醒了,管家伯伯告诉她家里的花都是可以随便摘的。
可是她不敢摘那些又大又漂亮的花。
小野花漂亮,但是有点配不上姐姐。
她迟疑了一会儿,伸出鸡爪一样的手要拿回来,我嗖的打在她手背上。
干嘛?送给我的东西可不能拿回去。
这次的目的地是医院,阮禾禾太瘦小了,我总担心身体有什么问题。
来查查也算是给爸爸妈妈一个交代,才不是因为我担心她。
我正打算查看预约消息,发现即便我没回,陆然也还在不遗余力地发力。
皎皎,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,也还有我理解你好吗?
你是那样完美,那种乡下来的怎么能与你相提并论呢?
就算你把她推下楼梯,管家说要告诉伯父伯母,也请记住我站在你这边。
我: ……
陆然是外国话说多了都忘了中文怎么说吗?
我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了,只觉得陆然在国外被掉包了。
要不就是脑子被掉包了。
我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,一点都不想理他。
我拉着阮禾禾朝 vip 区走去,乡下来的怎么了,我又比其他人多什么呢?
阮禾禾要是接受教育,不知道比他陆然聪明多少倍。
回去我就给她报各种一对一。
先把陆然给我踩在脚底下。
她这个喉咙是被被人灌了热油烫伤的。
身上也有很多处旧伤,好在骨头没长歪。
营养不良已经很严重了,再这样下去是要器官衰竭的。
医生的话好像刻在我脑海里,直到到家了还没反应过来。
被人活生生灌了热油,她得多疼啊。
我垂下脑袋,阮禾禾正把拖鞋摆在我面前,抬起脑袋朝我笑。
我的眼泪啪嗒一下就砸在她脸上,声音颤抖:
疼不疼啊禾禾?疼不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