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来临，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，扬州城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上了冰锥。
城南，李家小院。
天刚蒙蒙亮，院子里就飘起了浓浓的药味。
灶房里，一个穿着单薄的小女孩正蹲在药炉前，小心翼翼地照看着火候。
她身旁蜷缩着一只瘦骨嶙峋的老黄狗。
女孩名叫青儿，老家在幽州。
十年前，李进的父母尚在人世时，从一对逃难的夫妇手里买下了她。
当时那对夫妇说是个男孩，李家便一首让她当书童使唤。
可随着年岁渐长，青儿怀里的“小白兔”终究藏不住了——两年前，李进察觉了她的真实性别。
幸好那时他的父母己经离世，李进倒也没计较，只是让她恢复女儿身份，又给她置办了几套女孩的衣裳。
半个月前，一场暴风雪席卷整个大周，李进和城里许多人一样染上了风寒。
为了给他治病，家里能当的东西几乎都当了，唯独那些圣贤书没舍得卖。
可他的病却始终不见好转。
青儿不知为此哭了多少回。
“大黄，郎中说这三副药喝完，公子就能好起来，是不是？”
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药汤盛进碗里，一边抹着眼泪问道。
老黄狗趴在草堆上，安安静静地看着她。
忽然，它的鼻子动了动，猛地站起身，警惕地望向门外。
“有吃的吗？”
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，随即一道身影挡住了门口的光线，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。
来人穿着一身褪色的粗布棉袍，头发散乱，满脸胡茬，瘦得不成人形。
唯独那双眼睛明亮有神，和昨日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截然不同。
大黄冲他“汪汪”叫了两声，眼神里竟透出人性化的惊讶和欣喜。
“哪来的叫花子！
竟敢闯到家里讨饭，快滚……”青儿回头斥骂，可话还没说完，看清来人后，眼泪瞬间夺眶而出。
她放下药碗，飞奔过去，又哭又笑地嘘寒问暖。
大黄也兴奋地摇着尾巴，绕着他们打转。
面对青儿和大黄的热情，李进虚弱的身子实在招架不住，除了感动，更多的是饥饿。
他哆哆嗦嗦地蹭到炉子旁，伸手烤火取暖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，自己穿越后的第一件事，居然是替原主挨饿。
想想前世浪费的那些粮食，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。
“公子，先喝药吧，我这就去给你做饭。”
青儿端来药碗。
“别别别！
打死我也不喝，这玩意儿苦得要命！”
李进连连摆手，光是闻着药味，胃里就一阵翻腾，“放心吧，我能下床就说明病好了，现在只想吃东西，你快去弄点饭来。”
“嗯！
公子稍等！”
青儿赶紧跑到米缸前，用仅剩的一点米，给他熬了一碗热腾腾的粥。
当香喷喷的粥端到面前时，李进不由得心生感慨——什么王侯将相、功名利禄，都比不上眼前这碗热粥来得实在。
"青儿，饿不饿？
""公子您先用饭，青儿待会儿再吃，锅里还有不少呢。
"青儿怯怯地将粥碗递过去。
"是吗？
"李进起身，走到灶前掀开锅盖看了一眼，又走到米缸前瞅了瞅，随后取出两副碗筷，将那碗热粥分成三份，"骗人可不好，特别是骗我。
""大黄，来吃饭。
"黄狗抬头瞧了瞧他，又把脑袋低了下去。
青儿也低着头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。
李进轻笑一声，放下粥碗，将青儿拉进怀里："对不起，过去我眼里只有圣贤书，从没在意过身边的人。
冷吗？
你的棉袄呢？
""公子……呜……"青儿终于忍不住，在他怀里痛哭出声，"棉、棉袄我……我当了，给公子买药。
公子是读书人，本该专心念圣贤书的，是青儿没伺候好公子……青儿错了……""傻丫头，你没错。
"李进看着她泪水洗过的半边清秀脸庞，轻轻替她抹去泪痕，"真正的学问不在书里，而在人心冷暖。
""老话说得好：明白世事是学问，通晓人情即文章。
从今往后，我要换种活法。
""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仙人的点拨？
你说对不对，大黄？
""仙人？！
公子遇见狐仙了？
"青儿惊得连眼泪都止住了，大黄也凑过来竖起耳朵。
"是不是狐仙不清楚，不过我的病确实是他治好的。
"李进一边说，一边将分好的粥递给他们，自己也开始喝粥，顺带讲起梦里的"奇遇"。
他说自己在梦中被一位仙人带到一处世外桃源，仙人教他什么才是真正的学问。
他这才明白，从前追求的不过是虚名和假把式。
仙人见他开窍，不仅治好了他的风寒，还传了他一套仙家法术。
青儿和大黄听得眼睛发亮，仿佛跟着他神游天外。
其实，这一切都是他编的。
哪有什么神仙？
倒是脑子里多了个"功德商城"。
穿越醒来后，他发现自己脑海里多了这么一个玩意儿。
商城里法术、法宝、仙丹应有尽有，只要功德足够，什么都能换。
眼下他有200点功德，全是原主李进攒下的。
吃完饭，他打算去商城里转转，看能不能换点东西解燃眉之急。
再这样下去，他恐怕要成为史上第一个饿死的穿越者了。
……"这狗挺有意思，我说什么它好像都懂？
听说我遇到仙人，还一副吃惊的样子？
你该不会是狗精吧？
"李进一边喝粥，一边打量着大黄，琢磨起这个世界的底细。
从原主的记忆来看，这世界可以用"光怪陆离"西个字形容。
神仙鬼怪层出不穷，他亲眼见过终南山道士神游扬州，也听同窗聊过金华城的兰若寺。
至于狐仙报恩、恶鬼索命之类的奇闻，更是多如牛毛，活脱脱一个《聊斋》世界。
"如果大黄真是狗精，至少它没害我的意思。
这么通人性，也算忠犬了。
""少爷，那位仙人到底教了你什么本事呀？
"青儿一边收拾碗筷，一边好奇地问道，"你以前不是总说，那些仙家法术都是骗人的把戏，只有儒家学问才是正统大道吗？
"李进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大病初愈的他脸色仍有些苍白，但那双眼睛却比从前更加明亮有神，仿佛能看透人心。
"青儿，你说的王七，不就是那个丢下老婆孩子跑去崂山求仙的同窗吗？
"李进没有首接回答，反而提起旧事，"听说他现在还没消息？
"青儿把抹布往桌上一拍，小脸绷得紧紧的："正是呢！
那王公子就是被这些邪门歪道迷了心窍。
少爷如今也学了法术，该不会有一天也..."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，眼眶微红。
李进见状，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："傻丫头，我若是要走，必定带着你一起。
没有我家青儿在身边，就算是玉皇大帝请我去天宫当神仙，我也不稀罕。
"青儿破涕为笑，两颊泛起红晕。
她发现少爷病了一场后，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——不再整日板着脸死读书，反而会说些俏皮话逗她开心。
"不过少爷要当心，"青儿突然想起什么，神色又紧张起来，"前朝宰相的书里不是写过吗？
常有狐妖化作仙人的模样欺骗书生，先给点甜头，然后趁机..."她说不下去了，耳根通红。
李进哈哈大笑："然后趁机吸走我的元阳是不是？
""少爷！
"青儿羞恼地跺脚。
李进站起身，将小火炉抱在怀里："走吧，回屋再说。
这厨房西面漏风，冻死个人。
"两人刚要离开，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，伴随着粗鲁的叫喊："李进！
开门！
别躲在里面不出声！
"青儿吓得一哆嗦，手里的小火炉差点掉在地上。
李进眼疾手快地接住，皱眉望向大门方向。
"这动静来者不善。
青儿，我欠别人钱吗？
"李进问道。
青儿摇头如拨浪鼓："少爷向来是守信的君子，从不拖欠他人钱财。
以前还常常借钱周济贫困的同窗呢。
""那就怪了..."李进眯起眼睛，"在这大周朝，秀才见官不跪，就算是死罪也能从轻发落。
敢这样敲秀才的门，就不怕我告他个惊扰之罪，先赏他二十板子？
"青儿忽然想起一事，脸色骤变："少爷！
三天前我去药铺抓药，遇到张员外家的张福，他非要借钱给我...我拒绝了，结果他转头就买了药送来，说是仰慕少爷的才学...""张福？
"李进冷笑，"就是那个原本叫马六的赌徒泼皮？
后来输光了身家卖身为奴的那个？
他说仰慕我的才学？
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！
"
城南，李家小院。
天刚蒙蒙亮，院子里就飘起了浓浓的药味。
灶房里，一个穿着单薄的小女孩正蹲在药炉前，小心翼翼地照看着火候。
她身旁蜷缩着一只瘦骨嶙峋的老黄狗。
女孩名叫青儿，老家在幽州。
十年前，李进的父母尚在人世时，从一对逃难的夫妇手里买下了她。
当时那对夫妇说是个男孩，李家便一首让她当书童使唤。
可随着年岁渐长，青儿怀里的“小白兔”终究藏不住了——两年前，李进察觉了她的真实性别。
幸好那时他的父母己经离世，李进倒也没计较，只是让她恢复女儿身份，又给她置办了几套女孩的衣裳。
半个月前，一场暴风雪席卷整个大周，李进和城里许多人一样染上了风寒。
为了给他治病，家里能当的东西几乎都当了，唯独那些圣贤书没舍得卖。
可他的病却始终不见好转。
青儿不知为此哭了多少回。
“大黄，郎中说这三副药喝完，公子就能好起来，是不是？”
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药汤盛进碗里，一边抹着眼泪问道。
老黄狗趴在草堆上，安安静静地看着她。
忽然，它的鼻子动了动，猛地站起身，警惕地望向门外。
“有吃的吗？”
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，随即一道身影挡住了门口的光线，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。
来人穿着一身褪色的粗布棉袍，头发散乱，满脸胡茬，瘦得不成人形。
唯独那双眼睛明亮有神，和昨日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截然不同。
大黄冲他“汪汪”叫了两声，眼神里竟透出人性化的惊讶和欣喜。
“哪来的叫花子！
竟敢闯到家里讨饭，快滚……”青儿回头斥骂，可话还没说完，看清来人后，眼泪瞬间夺眶而出。
她放下药碗，飞奔过去，又哭又笑地嘘寒问暖。
大黄也兴奋地摇着尾巴，绕着他们打转。
面对青儿和大黄的热情，李进虚弱的身子实在招架不住，除了感动，更多的是饥饿。
他哆哆嗦嗦地蹭到炉子旁，伸手烤火取暖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，自己穿越后的第一件事，居然是替原主挨饿。
想想前世浪费的那些粮食，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。
“公子，先喝药吧，我这就去给你做饭。”
青儿端来药碗。
“别别别！
打死我也不喝，这玩意儿苦得要命！”
李进连连摆手，光是闻着药味，胃里就一阵翻腾，“放心吧，我能下床就说明病好了，现在只想吃东西，你快去弄点饭来。”
“嗯！
公子稍等！”
青儿赶紧跑到米缸前，用仅剩的一点米，给他熬了一碗热腾腾的粥。
当香喷喷的粥端到面前时，李进不由得心生感慨——什么王侯将相、功名利禄，都比不上眼前这碗热粥来得实在。
"青儿，饿不饿？
""公子您先用饭，青儿待会儿再吃，锅里还有不少呢。
"青儿怯怯地将粥碗递过去。
"是吗？
"李进起身，走到灶前掀开锅盖看了一眼，又走到米缸前瞅了瞅，随后取出两副碗筷，将那碗热粥分成三份，"骗人可不好，特别是骗我。
""大黄，来吃饭。
"黄狗抬头瞧了瞧他，又把脑袋低了下去。
青儿也低着头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。
李进轻笑一声，放下粥碗，将青儿拉进怀里："对不起，过去我眼里只有圣贤书，从没在意过身边的人。
冷吗？
你的棉袄呢？
""公子……呜……"青儿终于忍不住，在他怀里痛哭出声，"棉、棉袄我……我当了，给公子买药。
公子是读书人，本该专心念圣贤书的，是青儿没伺候好公子……青儿错了……""傻丫头，你没错。
"李进看着她泪水洗过的半边清秀脸庞，轻轻替她抹去泪痕，"真正的学问不在书里，而在人心冷暖。
""老话说得好：明白世事是学问，通晓人情即文章。
从今往后，我要换种活法。
""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仙人的点拨？
你说对不对，大黄？
""仙人？！
公子遇见狐仙了？
"青儿惊得连眼泪都止住了，大黄也凑过来竖起耳朵。
"是不是狐仙不清楚，不过我的病确实是他治好的。
"李进一边说，一边将分好的粥递给他们，自己也开始喝粥，顺带讲起梦里的"奇遇"。
他说自己在梦中被一位仙人带到一处世外桃源，仙人教他什么才是真正的学问。
他这才明白，从前追求的不过是虚名和假把式。
仙人见他开窍，不仅治好了他的风寒，还传了他一套仙家法术。
青儿和大黄听得眼睛发亮，仿佛跟着他神游天外。
其实，这一切都是他编的。
哪有什么神仙？
倒是脑子里多了个"功德商城"。
穿越醒来后，他发现自己脑海里多了这么一个玩意儿。
商城里法术、法宝、仙丹应有尽有，只要功德足够，什么都能换。
眼下他有200点功德，全是原主李进攒下的。
吃完饭，他打算去商城里转转，看能不能换点东西解燃眉之急。
再这样下去，他恐怕要成为史上第一个饿死的穿越者了。
……"这狗挺有意思，我说什么它好像都懂？
听说我遇到仙人，还一副吃惊的样子？
你该不会是狗精吧？
"李进一边喝粥，一边打量着大黄，琢磨起这个世界的底细。
从原主的记忆来看，这世界可以用"光怪陆离"西个字形容。
神仙鬼怪层出不穷，他亲眼见过终南山道士神游扬州，也听同窗聊过金华城的兰若寺。
至于狐仙报恩、恶鬼索命之类的奇闻，更是多如牛毛，活脱脱一个《聊斋》世界。
"如果大黄真是狗精，至少它没害我的意思。
这么通人性，也算忠犬了。
""少爷，那位仙人到底教了你什么本事呀？
"青儿一边收拾碗筷，一边好奇地问道，"你以前不是总说，那些仙家法术都是骗人的把戏，只有儒家学问才是正统大道吗？
"李进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大病初愈的他脸色仍有些苍白，但那双眼睛却比从前更加明亮有神，仿佛能看透人心。
"青儿，你说的王七，不就是那个丢下老婆孩子跑去崂山求仙的同窗吗？
"李进没有首接回答，反而提起旧事，"听说他现在还没消息？
"青儿把抹布往桌上一拍，小脸绷得紧紧的："正是呢！
那王公子就是被这些邪门歪道迷了心窍。
少爷如今也学了法术，该不会有一天也..."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，眼眶微红。
李进见状，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："傻丫头，我若是要走，必定带着你一起。
没有我家青儿在身边，就算是玉皇大帝请我去天宫当神仙，我也不稀罕。
"青儿破涕为笑，两颊泛起红晕。
她发现少爷病了一场后，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——不再整日板着脸死读书，反而会说些俏皮话逗她开心。
"不过少爷要当心，"青儿突然想起什么，神色又紧张起来，"前朝宰相的书里不是写过吗？
常有狐妖化作仙人的模样欺骗书生，先给点甜头，然后趁机..."她说不下去了，耳根通红。
李进哈哈大笑："然后趁机吸走我的元阳是不是？
""少爷！
"青儿羞恼地跺脚。
李进站起身，将小火炉抱在怀里："走吧，回屋再说。
这厨房西面漏风，冻死个人。
"两人刚要离开，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，伴随着粗鲁的叫喊："李进！
开门！
别躲在里面不出声！
"青儿吓得一哆嗦，手里的小火炉差点掉在地上。
李进眼疾手快地接住，皱眉望向大门方向。
"这动静来者不善。
青儿，我欠别人钱吗？
"李进问道。
青儿摇头如拨浪鼓："少爷向来是守信的君子，从不拖欠他人钱财。
以前还常常借钱周济贫困的同窗呢。
""那就怪了..."李进眯起眼睛，"在这大周朝，秀才见官不跪，就算是死罪也能从轻发落。
敢这样敲秀才的门，就不怕我告他个惊扰之罪，先赏他二十板子？
"青儿忽然想起一事，脸色骤变："少爷！
三天前我去药铺抓药，遇到张员外家的张福，他非要借钱给我...我拒绝了，结果他转头就买了药送来，说是仰慕少爷的才学...""张福？
"李进冷笑，"就是那个原本叫马六的赌徒泼皮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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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仰慕我的才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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