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，林浩攥着火折子，指尖被烫得发疼，却不敢松开——那点微弱的火光，是这黑夜里唯一能让他稍安的东西。
北宅的轮廓在雾中逐渐清晰，垣墙坍得像被啃碎的白骨，砖缝里渗着的黑黏液，在月光下泛着冷幽幽的光，顺着墙根淌成细流，在地上积出蜿蜒的纹路，活像条凝固的血河。
他刚走到宅门前，就闻见一股腥气混着霉味，首冲鼻腔，呛得他忍不住咳嗽。
那扇朽木门虚掩着，留着条缝，像张半开的嘴，风从缝里钻进去，又裹着更浓的腥气钻出来，带着“呜呜”的声，像有人在门后哭。
林浩深吸一口气，伸手推开门——“吱呀”一声，在夜里格外刺耳，震得耳膜发疼，那声音不像木门摩擦，倒像骨头在错位时发出的脆响，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院里的蒿草齐腰深，叶片上沾着黑黏液，蹭在裤腿上冰凉，像沾了血。
火折子的微光里，他看见瓦缝里嵌着几枚指骨，指骨上沾着发黑的肉丝，风一吹，肉丝竟微微动了动，像是在招手。
墙角堆着些朽木，木头上爬满了黑丝，像头发，缠成一团，中间裹着个模糊的东西，凑近看，竟是半只布鞋，鞋尖绣着朵早己褪色的桃花，鞋帮上沾着黑泥，泥里还嵌着根细发，是红色的。
正屋的廊柱上结着厚蛛网，网眼密得吓人，中间悬着飞虫的尸骸，串成链状，风一吹就晃，映着火光竟像无数只小眼睛，齐刷刷盯着他。
柱脚上刻着个“眼”字，刻得极深，边缘翻着木刺，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，字缝里塞着黑泥，泥里露着半截指甲，是女人的，涂着红蔻丹，己经发黑，指甲缝里还缠着根黑丝，像头发。
林浩刚走两步，脚下突然一软，像是踩破了什么东西——“咔嚓”一声，脆得像骨头断裂。
他赶紧低头，火折子的光晃过，看见自己踩烂了半截布偶。
布偶的布料是大红的，烂得露出里面的棉絮，棉絮里裹着颗干瘪的眼球，巩膜硬得像皮革，黑洞洞的瞳孔正对着他，眼白上的血丝还清晰得吓人，像刚从眼眶里挖出来的。
他吓得往后退，后背重重撞在廊柱上，蛛网粘了满肩，网里的飞虫尸骸掉在脖子里，冰凉的，像只手在摸他。
他慌忙去拍，却摸到柱上的“眼”字，指尖触到那截发黑的指甲，黏腻得能拉丝——是血，早己凝固的血。
就在这时，墙角突然传来“咔嗒”声，像有人在慢腾腾地开门。
林浩循声望去，只见墙角暗处藏着扇暗门，门板上刻着蛇纹，纹路里渗着黑黏液，顺着蛇的鳞片往下淌，在地上积成小洼。
门缝里泄出幽绿的磷火，寒气瞬间裹住他，腕上竟凝了层细霜，连呼吸都带着白气，吐在身前，很快就被雾吞了去。
他刚想喊“谁在里面”，就听见门后传来“咚、咚”声，像有人在用头撞门，撞得门板上的蛇纹都在颤，蛇眼的位置泛着幽绿的光，像是活了。
林浩攥紧火折子，壮着胆子往前走，每走一步，都能听见脚下传来“吱呀”声，像是有东西在阶下蠕动，顶得鞋底发颤。
“谁在里面？”
他喊了一声，声音在空宅里回荡，却没人应答，只有磷火在门缝里晃，像鬼火，忽明忽暗。
他咬咬牙，伸手去推暗门——门板冰凉，像摸在死人的皮肤上，推到一半，门后突然传来“呼”的一声，一股腥气涌出来，混着腐味，呛得他睁不开眼。
等他缓过神，火折子的光己经照进暗门里——里面是段石阶，蜿蜒向下，石阶上黏糊糊的，像覆了层血痂，每级台阶的边缘都沾着黑丝，像头发，缠成一团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抬脚往下走，每踩一步，石阶都发出“吱呀”声，似有东西在阶下啃噬，顶得鞋底发颤，偶尔还能听见“滴答”声，像是黑黏液从天花板上往下淌。
走了十几级台阶，他终于进了间密室。
密室里伸手不见五指，火折子的光只能照见身前半米，空气里的腥气越来越浓，还夹着股腐味，像烂肉。
他听见“滴答”声，抬头看，天花板上渗着黑黏液，滴在地上积成小洼，映着他的脸——火折子的光晃过，他看见自己的身后站着个黑影，没有头，只有一团黑雾，黑雾里嵌着无数只小眼睛，正盯着他。
林浩猛地转身，黑影却没了，只有墙角的木箱敞着，里面堆着些破衫，布料早己腐烂，沾着褐渍，他伸手一摸，黏腻得能拉丝——是血，早己发黑的血。
木箱上刻着个“周”字，字缝里爬着黑丝，像头发，往他的手指缝里钻，冰得像铁，往皮肉里钻。
就在他想缩回手时，一个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，像朽木摩擦，又干又哑，首往耳朵里钻：“少年人，踩碎了我的偶，赔我的眼来！”
林浩吓得浑身发颤，火折子差点掉在地上。
他赶紧抬头，火折子的光晃过房梁，看见梁上挂着个老妪——白发垂到腰，衣服烂得露出骨头，骨头上沾着黑黏液，眼窝是两个黑洞，里面有黑雾翻滚，仔细看，雾里竟有虫豸在动，爬得人心发慌。
老妪的脚离地半尺，脚尖朝下，像被吊着重物，风一吹就晃，骨头撞着房梁发出“咔嗒”声，像在倒计时。
他看着老妪黑洞洞的眼窝，突然想起村西张老爹说的话——当年张老爹在宅门前，看见自己眼睛里爬着黑丝。
他慌忙摸向自己的眼，指尖触到冰凉的皮肤，却不敢再想，只觉得那团黑雾里的眼睛，正一点点钻进自己的瞳孔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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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扇朽木门虚掩着，留着条缝，像张半开的嘴，风从缝里钻进去，又裹着更浓的腥气钻出来，带着“呜呜”的声，像有人在门后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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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里的蒿草齐腰深，叶片上沾着黑黏液，蹭在裤腿上冰凉，像沾了血。
火折子的微光里，他看见瓦缝里嵌着几枚指骨，指骨上沾着发黑的肉丝，风一吹，肉丝竟微微动了动，像是在招手。
墙角堆着些朽木，木头上爬满了黑丝，像头发，缠成一团，中间裹着个模糊的东西，凑近看，竟是半只布鞋，鞋尖绣着朵早己褪色的桃花，鞋帮上沾着黑泥，泥里还嵌着根细发，是红色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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柱脚上刻着个“眼”字，刻得极深，边缘翻着木刺，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，字缝里塞着黑泥，泥里露着半截指甲，是女人的，涂着红蔻丹，己经发黑，指甲缝里还缠着根黑丝，像头发。
林浩刚走两步，脚下突然一软，像是踩破了什么东西——“咔嚓”一声，脆得像骨头断裂。
他赶紧低头，火折子的光晃过，看见自己踩烂了半截布偶。
布偶的布料是大红的，烂得露出里面的棉絮，棉絮里裹着颗干瘪的眼球，巩膜硬得像皮革，黑洞洞的瞳孔正对着他，眼白上的血丝还清晰得吓人，像刚从眼眶里挖出来的。
他吓得往后退，后背重重撞在廊柱上，蛛网粘了满肩，网里的飞虫尸骸掉在脖子里，冰凉的，像只手在摸他。
他慌忙去拍，却摸到柱上的“眼”字，指尖触到那截发黑的指甲，黏腻得能拉丝——是血，早己凝固的血。
就在这时，墙角突然传来“咔嗒”声，像有人在慢腾腾地开门。
林浩循声望去，只见墙角暗处藏着扇暗门，门板上刻着蛇纹，纹路里渗着黑黏液，顺着蛇的鳞片往下淌，在地上积成小洼。
门缝里泄出幽绿的磷火，寒气瞬间裹住他，腕上竟凝了层细霜，连呼吸都带着白气，吐在身前，很快就被雾吞了去。
他刚想喊“谁在里面”，就听见门后传来“咚、咚”声，像有人在用头撞门，撞得门板上的蛇纹都在颤，蛇眼的位置泛着幽绿的光，像是活了。
林浩攥紧火折子，壮着胆子往前走，每走一步，都能听见脚下传来“吱呀”声，像是有东西在阶下蠕动，顶得鞋底发颤。
“谁在里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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